國科大教師趙亞溥：愿為學生吹響“悠揚笛聲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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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95年，16歲的愛因斯坦在閱讀一本科普書對太空和行星的描述時突發奇想：“如果進行‘太空旅行’，應該乘坐什么交通工具?”此后的一個晚上，他在夢里做了一個“追光實驗”，這個“夢”為其十年后建立狹義相對論孕育了思想上的萌芽……

主修過趙亞溥《力學》課的學生都知道這個故事，這是他在講解“狹義相對論的拉格朗日量”時所提到的。不直接解釋概念、推導公式，而從故事入手，用短短5分鐘的時間，很自然地將狹義相對論引入課堂，當同學們聽得入迷之時，他“趁機”推導閔可夫斯基等公式。

中國科學院大學(以下簡稱“國科大”)本科生授課教師趙亞溥深受愛因斯坦“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”論斷的影響，并將這一理念貫穿至教學始終。

“你可以質疑最頂級期刊!”

對于本科生的經典力學課程來說，建立物理圖像是首要任務，這需要豐富的想象力，以“思想實驗”為主線來講授再好不過了。

牛頓的水桶思想實驗、“薩爾維阿蒂的大船”、芝諾佯謬……在趙亞溥的課堂上，不斷上演的理性思維活動，讓學生們覺得既生動形象又“燒腦”，既充滿挑戰又讓人很受啟發。

在科研一線拼搏近三十年后，曾作為中國科學院力學研究所研究員的趙亞溥走上教師崗位。他曾反思：當代科學迅猛發展，已經從傳統的科研方法發展到全新的科研方法，即從現有科學理論系統出發，進行思想實驗，預測某個待發現的科學理論，再設計相關實驗來證實這個思想實驗。

趙亞溥也非常注重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和質疑精神。他曾在《材料力學》課的一道期中考試題中“故意設置陷阱”，選擇物理學最著名的國際期刊《物理評論快報》中的一篇文獻作為材料，要求考生判斷文獻中所推導的公式是否正確。

已經被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錄取為博士生的2014級國科大本科材料學專業的董亦楠對此記憶猶新：“看似十分困難，但其實只要經過仔細的推演就可以發現，這公式根本不對。”

趙亞溥希望他教出來的學生“即使是最頂級期刊的內容，也可以質疑”。

教出新知識的創造者

趙亞溥常常思考：什么是好的教師?怎樣才算是高明的教學?

“我仿佛聽到，希爾伯特作為哈姆林彩衣人，所吹奏的來自遠方的悠揚笛聲，召喚著如此眾多的像鼠一般的追隨者和他一起跳進數學的深河徜徉。”他以數學家赫爾曼·外爾紀念恩師希爾伯特的這句話明志，希望做學生“悠揚笛聲”的引路人。

在他看來，“教出的學生不是只能運用結論的人，而是學科的創造者，這才是好的老師、高明的教學”。趙亞溥試圖將學生置于科學史的長河之中，講述知識的源頭，使他們開闊視野，敢于質疑，最終成為新知識、新理論的創造者。

趙亞溥不是只把自己當作“教書匠”，而是把自己定位為“培養杰出科學家”的教育者。為了更好地實現這一目標，他專程到莫斯科大學學習考察授課模式和課堂形式;與劍橋大學著名的科學家、教授探討“如何給本科生上課”;借助前往法國參加學術會議的機會，專程到巴黎高等師范學院與數學和物理教授交流“教育教學理念”。

有激情的“趙爹”

有激情的“趙爹”，這是學生對趙亞溥的尊稱。

課堂上的他能“一口氣”講兩個小時，最后一分鐘的氣勢依舊如剛上課的第一分鐘;一個公式的推導密密麻麻寫滿整整10塊黑板，寫了擦、擦了寫，每次上完課，頭發、衣服上都落滿了粉筆末……

對趙亞溥來說，給學生上課這件事兒“非常重要”，用他自己的話說，就是“很累，但我充滿激情”，而這種激情除了用在教課上，還“釋放”在為學生編寫最富思想性的教材和參考書上。

今年5月，趙亞溥歷時三年為本科生《力學》課量身打造的教材《力學講義》終于印刷出版了。常常是一下課，解答完學生們的問題，他就立刻趕回位于中關村的辦公室寫教材，“剛推導完嘛，很興奮，得趁熱打鐵”。

趙亞溥自我調侃道：“在寫書之前，頭發還是很多的。”熟悉他的人談到這本書時也都說，“385頁的內容，真是一夜一夜‘熬’出來的。”

最近一次記者聯系趙亞溥時，他正在煙臺參加招生宣傳。他從招生辦老師那里得知：部分家長從頭一天晚上就開始徹夜排隊，由于天氣降溫，有的學生和家長還披著被子，勸都勸不走。那一刻，趙亞溥滿含熱淚：“我還能說什么呢?只能用更大的激情上好每一節課，將這些苗子培養成才!”